第六章 赵主教任期前的准备
8月8日,苏凤文主教在宁波江北堂去世,葬礼8月11日星期六举行。宁波的外侨们参加了葬礼,教友们则陪伴着他们主教的遗体一同前往了墓地。
自1880年起,苏凤文主教已经指定了担任代理宗座代牧的人选——直到罗马给他任命一位继任者——在他去世的时候。当这一时刻到来时,那些负责执行已故主教最后遗愿的人,打开秘密文件,他们会在里面发现一个盖着红色火漆印的信封,信封上用拉丁文写着:“浙江代理宗座代牧主教委任状,应在我去世后当着见证人的面打开。”当一位有此权力的人打开信封,他会读到:
大那巴主教兼浙江宗座代牧主教,遣使会士,苏凤文,向同会司铎、浙江宗座代牧区传教士赵保禄司铎致以主内的问候。
出于宗座所授予的权利,本人有权选择和安排胜任的司铎协助我分担所肩负的职责,而当本人去世时,他可以管理这个传教区直至圣座(应尽早确定此人)以另一种方式来填补此空缺,本人非常了解您的忠诚,您的学识和您的能力,本人曾挑选并指定了您,通过此文件再次挑选并指定您在整个浙江省担任我的代理宗座代牧,在主教出缺期间,本人为此将除了法典或是宗座授予的权利之外的一切权利授予您。
因此,本人命令上述浙江省的所有司铎、神职人员及男女信友在一切视作代理宗座代牧的职权上服从您,无论在本人生前还是死后,他们必须如同对待本人一样在主内支持、协助和服从您。这些文件直至被撤销前均有效。
天主降生一千八百八十年九月廿五日,发自宁波。
当这些事件在宁波发生时:苏凤文主教的去世和葬礼,赵保禄司铎的任命,或者更确切的说,当人们还在评论这些事件时,在雅雷地区圣克鲁瓦的赵保禄司铎的家人却沉浸在了哀伤之中,村里的人也分担了他们的这份巨大痛苦。原因何在呢?
遣使会总院只是在一封电报中同时获悉了苏凤文主教的去世,以及主教出缺期间署理的任命。但事实是,在巴黎的人们看了收到的这封电报,或者更确切的说他们认为苏凤文主教和赵保禄司铎都去世了!特别珍爱赵保禄司铎并对他抱以了极大期望的总会长菲亚特司铎,以及认识他的那些同会弟兄们,听到这位传教士去世的消息,该有多么悲伤啊!
正是总会长司铎负责将赵保禄司铎的死讯通知了他的双亲,这给他们造成了最为深切的情感打击。但是他机谨行事,菲亚特司铎写信给圣克鲁瓦的本堂司铎:将收到的那封简单的电报内容通知了他,并请他尽一切可能婉转地通知赵保禄司铎家人,以免强烈的苦痛击倒他们。本堂马尔定司铎(l'abbé Martin)以最恰当的方式履行了赋予他的这项仁爱而痛苦的使命。当人们得知了一个对他们来说极其心爱的人突然去世时,就能明白保禄去世的消息让他的双亲陷入了怎样无穷的苦痛之中。一个多月之后,圣克鲁瓦的人们才得知赵保禄还活着,没有直接或间接地看到死亡,9月27日,当他的姐姐写信给他时:
谅必你并不知道我们得知了你去世的悲伤消息。圣克鲁瓦的本堂司铎收到一封来自巴黎遣使会总院宣告你死亡的信件,这对于整个家庭来说是晴天霹雳,我不愿向你详述我们的痛苦,想必你能理解。从里沃德日耶(Rive-de-Gier)来的人告诉了我这个消息,我听了之后感到无力下笔。我们为你守了丧,直到马尔定司铎的第二封信带来了你复活的消息,但这能让人相信吗?我们认为这只是为了安慰我们,他给我们看了中午从巴黎寄出的信件,2点到达了里沃德日耶,而圣克鲁瓦是在3点半收到的,我们这才相信,这一天正是圣母升天瞻礼后的星期六,主日,本堂司铎本打算为你举行一台追思,你已名列于讣告之中,所有获悉我们伤痛的亲戚都收到了邀请,我不想再提这些事让我感到痛苦的事了……
12月16日,圣克鲁瓦以前的本堂达卫司铎在他从比西阿尔比厄(Bussy-Albieux)的新堂区寄来的信中写道:
当我收到这封太过急于将您送入永生幸福的不幸信件时,就忠诚地按照您曾让我关心他们的嘱咐写了信给他们,并打算去安慰他们。但幸运的是,在我动身之前收到了您死而复生的消息,这对于您可能无关紧要;但是对我来说确实是一个喜讯。您可以想象我因为不知道您是否殉道,而想要将您拉出炼狱的心情,我建议您在主日为我们堂区中的所有教友祈祷,现在我不敢再说您还活着;因此请您尽量不要那么快地又死去,因为我无法再告诉他们您又去世了,否则如果我再这样告诉他们,我的教友就都要去这个说死就死的地方了。当恐惧过后,尤其并非是您的错时,这就成了一件很好笑的事了……
9月26日,当时在上海的伊伯铎司铎写信来说:
当(刚刚收到的)这封信从法国巴黎寄出时,遣使会的大部分人都认为您去世了,正如孟斐理司铎将另外向您指出的那样。您随后的信件和解释应该消除了引起的这场混乱。
圣克鲁瓦的赵保禄司铎双亲在为我们刚刚转述的消息而感到震惊之后不满7个月,赵保禄司铎在宁波收到了他父亲去世的消息。12月28日,经常与这位传教士保持通讯联系的人写信告诉他:
当我们收到他来信时,我们可怜的父亲哭了,他曾多次告诉我们无法看他的照片。两天后他病倒了,我们相信他得了同前几年冬天一样的病,他总是问我们本堂司铎是否会来看他。
在我们不了解他病情严重的情况下他卧病在床。这期间,我们派人去找医生。父亲又要我们马上找来司铎,本堂司铎告诉我们他不认为父亲的病情危重,在询问了医生的建议之后他会来施行终傅。躺在床上的父亲听到这话后立即回答说自己病得很重,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让他领受临终圣体。当他妥当地领受了圣事,安排好了灵魂上的事务时,医生来了。立刻就给病人做了认真的检查,为了减轻一些他的痛苦,并等待里沃德日耶的药物,医生在他的手臂上打了两针吗啡,他立刻停止了焦躁不安而沉沉的睡了过去,以至于人们以为他已走入了生命的尽头,母亲不断地叫他好让他听到。突然他重又睡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12月20日星期四凌晨3点,他去世了。他在床上躺了三天。当本堂司铎来听神工时,完全没有发现他生命垂危。
他经常在我们面前提及你,他说保禄是否知道我如此病重。母亲告诉他说,他每天都在仁慈的天主面前为你祈祷,无论他知不知道你的病情都会那样做,他不会在祈祷中忘记你的。
赵保禄司铎的父亲若望·玛利亚·雷诺先生享年64岁。
1884年2月17日,当赵保禄司铎从这封信中得知他父亲去世的消息时,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一年后,1885年4月28日,他在写给亡者堂兄弟、里沃德日耶的工厂主雷诺先生的一封信中回忆起这件伤心的往事:
亲爱的堂叔,正是在您殷切来信的日子,当您以善心写下这些令我感激流泪的真切字句时,我可怜的父亲去世了。这份痛苦仍使我的心破碎流血……
丧父之痛比起想到父亲的去世是去年8月份宣布的令人震惊的消息的延续更为强烈。他的姐姐在1884年4月14日写的信:
人们确实说为了让我们陷于恐惧之中,一切似乎都反对我们,当我们给你写信时,有时会在生命中看到一些如此阴暗的东西,我们的投入比我们想要的更多,不要为父亲的去世而感到痛楚,这完全不是你的责任。父亲患这难以察觉的病已经很久了。其他人告诉我们,他的身体明显恶化了,而我们却不知道。
在没有这些解释的情况下,上文已提及过名字的里沃德日耶的亲戚(亡者的堂兄弟雷诺先生)于1883年12月20日所写的信可以将他父亲的真实死因告诉赵保禄司铎:
三个星期前我们去拜访过我的堂兄弟、您的父亲,我们一起吃了晚饭。我发现这位圣克鲁瓦好教友的身体比往常更差了,咳嗽越来越频繁,如果不幸还会转化为胸肿痛(这已经得到了证实)。这样的状况变的令人担忧,尤其是在这天气如此多变的时节;他告诉我自己会小心预防……
代理宗座代牧的任命需要赵保禄司铎前往宁波。因此,从8月份起,他住在了江北,和安当司铎接替前者来管理乌龟山的小修院。
3月19日,当彭客达司铎在江山时,一件拖延了好几个月的案子最终有了定夺。正如我们已经叙述过的那件案子一样,一些外教人强迫一名望教者资助一出社戏或是迷信剧,由于他的拒绝,他们就欺负他,掠夺了他的房子,抢走了他的牛,并且占了他的田地;那人不得不另寻住处。这些抢夺事件的受害者曾向江山的衙门控告这些强盗,但是官员的判决向着这些被告,宣布他们是尊敬祖先和当地传统的好人,而说原告完全是在效忠外国人。自然地,这名被衙门回绝了的望教者因此去向彭客达司铎求助,而诉状则被交去了知府那里;知府仅仅只是确认收到了卢类思司铎的信件。同一位传教士寄出的第二封信件也没有更多地推动这件事,赵保禄司铎找了道台帮忙。他或许想要再写一封信来催促这位高级官员重新审查江山知县所做出的最初裁决,因为徐志修司铎在3月12日建议代理宗座代牧:
亲爱的同会弟兄,请您在为江山的案子而写信给道台之前耐心等待,请您耐心。1)正如我们的同会弟兄想必已经给你写了信,这件案子突然有了好转;2)知府(两次)和道台(一次)给那名重审此案的官员写了信。3)我们对于这件不幸的事件了解多少呢——我们所掌握的所有消息都来自于当事人或是我们的佣人——凭良心讲,我们能够谨慎地相信这些消息吗——就我而言,我不敢肯定。去年年底,一名路过当地的望教者对这事做了不同的描述;他认为错在这名受到迫害的望教者。这是我们会院的一场混乱——人们几乎陷入了两难之中。彭客达司铎不得不两次介入以平息混乱。此后,无论是教友还是佣人,谁还敢告诉我们真相!
3月26日,彭客达司铎向代理宗座代牧报告,这次做出的一项新判决对于受到损害的望教者有利,抢劫的始作俑者被判处赔偿135银圆给他,判决是在19日做出的。几天后的25日,这名望教者和他的儿子、女儿都领了洗,同时领洗的还有9名成人。
关键词:死而复活、父亲去世、江山事件